不扩散：从多边合作到单打独斗 樊吉社 在布什总统的《国情咨文》和最近公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和恐怖主义几乎被定义为唯一的安全关切并拟全力为之，两类威胁又存在重叠：许多寻求核、生、化武器的国家同时也支持恐怖主义，换言之，防扩散才是真正的安全关切。从强力推行导弹防御系统到提出先发制人战略，布什就任后在防扩散问题上基本完成了从多边合作到单打独斗的过渡。 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方面，美国向来持一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政策。二战末期，美国为了确保核能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曾于1946年6月提出“巴鲁克计划”，阻止其他国家拥有核能力。1964年，约翰逊政府因为担忧中国即将拥有核能力，甚至考虑同苏联合作对中国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直到1968年，联大通过《不扩散核武器条约》，防止核扩散才基本成为国际共识；随后国际社会也开始了防止生、化武器扩散的努力。 过去几十年中，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一直是通过多边合作的方式实现的。冷战时期，诸如巴西、阿根廷、南非、印度、巴基斯坦、以色列这些因为各种恩怨拥有核野心的国家迫于国际社会的压力，始终没有公开进行核试验。冷战结束后，各国通过艰苦的谈判磋商，在1995年无限期延长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180多个国家主动放弃了拥有核能力的权利；1996年达成的《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禁止任何形式的核试验；同时，国际社会还在努力谈判禁止生产裂变材料的公约。美苏/俄在达成《反导条约》后又签署了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通过这些条约以及其他正式和非正式的双边或多边安排，防止核扩散的国际法律架构基本完成，大大降低了核危险。国际社会禁止生化武器扩散的努力同样成绩斐然。但这些成就没有一项是通过单边行为完成的，多边合作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被证明是非常有效的。 但布什先生就任总统后，防扩散的图景大大改观。为了发展导弹防御系统，布什总统第一个摧毁的是《反导条约》，而该条约是其他军控条约的基石；随后就是《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在参议院无限期推迟审议，并有传言说美国可能恢复核试验；战略武器的削减也陷入停顿，大家都很清楚美俄之间的《莫斯科条约》在削减问题上的空泛特征恐怕有史以来任何其他军控条约均“无法比拟”；美国还摧毁了《禁止生物武器条约》核查议定书草案；布什政府出台的《核态势评估》报告更是表明拥有超强核能力的美国在使用核武器问题上态度十极为草率的。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内，布什政府已经将曾经臻于完备的防扩散机制轰击的遍体鳞伤；新近提出的先发制人战略更明确地宣告：美国已经不需要其他国家合作了，单打独斗足以解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问题。 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问题上，美国这种“拿拳头说事儿”的方式效用如何尚待观察。但有一点可能比较危险，那就是其它国家重新打起搁置已久的“小算盘”：美国都不立牌坊了，其他国家为什么还要守贞节？果真如此的话，扩散问题不是缓解了而是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