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在参议员瑟蒙德100周岁的生日庆祝会上，面对直播的镜头，参议院共和党领袖洛特发表了震惊四座的一段祝词：“当斯特罗姆•瑟蒙德竞选总统的时候，我们投了他的票。我们对此感到自豪。如果美国的其他地区追随我们，我们所有这些年的所有这些问题也都不会存在。”这表面上是颂扬一位上了年纪的参议员，不经意间却引来一场政治风暴。本周，洛特不得不数次公开道歉，而总统布什也出面严厉批评了洛特的言辞。 　　1948年，瑟蒙德参加总统大选，坚持种族隔离的强硬立场。时隔多年，瑟蒙德早已放弃了原先的立场，而洛特却表示如果1948年瑟蒙德当选，美国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存在。对此，民权人士和民主党人纷纷谴责洛特这种明目张胆支持种族隔离的言辞，要求其下台的也不乏其人。白宫本来想低调处理这件事，但面对各方的压力，尤其考虑到有可能威胁到布什总统竭力争取黑人选民支持的努力，于是决定公开表态。本周四，布什总统严厉地指责洛特的言论“没有反映我们国家的精神”，任何种族隔离可以接受的暗示都是“无礼的和错误的”。 　　洛特的道歉中，表示那段讲话是“措词不当”，无意支持种族隔离。然而，洛特真是失言那么简单么？早在1980年，洛特就讲过类似的话。不仅如此，目前披露出来的事实更使得洛特难以招架。20世纪60年代，当洛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废止种族隔离。20世纪80年代，洛特反对延长投票权法案；反对设立一个联邦节日，以纪念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支持南卡罗来纳州的鲍勃•琼斯大学，当时该校禁止跨族间的约会和婚姻。20世纪90年代，洛特和有种族隔离倾向的保守公民委员会有联系。因此，洛特最近的言辞恰恰是他心中所想的，只是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洛特的讲话之所以引发一场政治风暴，并危及其政治前途，除了党派政治因素之外，更重要的是触及了美国社会最敏感的话题———种族关系。 　　我们知道，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除了少数的印第安人之外，其他族裔都是从世界各地迁移而来。仅仅就族群结构来看，美国人口多元化的特点非常突出，因而也有人将美国称为“民族的大熔炉”。然而，正是在这个多种族的国家中，历史上曾经存在着十分严重的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问题。一个历史时期，白人居于主导的地位，而少数族群的权益却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其中黑人受到的歧视尤为明显。这和美国建国以来宣扬的“人生而平等自由”的原则大相径庭，对于美国的民主制度来说，也是不小的讽刺。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就认为，种族问题特别是黑人奴隶制度的存在，从美国内部直接颠覆了民主的原则，由此成为美国民主的最大内在危险。 　　经过20世纪60年代的民权运动，少数族裔特别是黑人的权益受到了一定的重视。原先对于黑人的歧视从法律上被废止，种族歧视已经被不少人所厌恶，变成了十分敏感的字眼。在不少美国人看来，民权运动再次确认了美国最初关于自由和法律平等的原则。民权运动所体现的信念和宗旨已经为许多人所接受。尽管如此，在美国社会中，有形的和无形的对于少数族裔的歧视还隐隐约约地存在着，种族偏见依然是存在于美国社会中的一种潜流。尽管公开宣扬种族主义已经不合法，但不少白人在内心深处还是顽固地认同种族优越论。100多年前，托克维尔曾深刻地指出，种族问题决不会因为废止奴隶制就消失，因为种族歧视的根源深深植根于美国白人社会的民情。在他看来，“黑人的解放恰恰加强了白人社会拒斥黑人的偏见，而从法律上取消种族不平等反而使得这种不平等在民情中更加根深蒂固。”多年后的现状证实了托克维尔的远见。直至今日，主流社会与少数族裔之间潜在的冲突和矛盾还很多，影响着美国社会的稳定。20世纪90年代，美国社会还由于族群问题而引发过几次大的骚乱。此次洛特的“失言”也恰恰表明美国社会从根本上消除种族歧视的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