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佛研究所——美国著名的智库 与亚太中心所在的恩西纳大楼并列于校园中心主路一侧的建筑，就是举世闻名的胡佛研究所的所在地。在不起眼的建筑群中，最为显眼的当属犹如擎天立柱的胡佛塔，这已经成为斯坦福校园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胡佛研究所是由三座建筑物构成：胡佛塔、卢•亨利•胡佛办公楼和赫伯特•胡佛纪念堂。作为斯坦福大学最显眼的标志性建筑，胡佛塔高度达到了285英尺，顶端有48个钟琴。胡佛塔落成于1941年，面积达到7.2万平方英尺，胡佛研究所图书馆就在这一建筑内。步入大门，就可以见到在一楼大门两侧的胡佛夫妇生前物品展览，记载着胡佛夫妇生活和旅行大事记。如同通常的展览室一样，中间放着一个陈列台，物品上面扣着玻璃罩。周边的墙上也是陈列着他们的照片和物品。在这中间，我发现了一件典型地来自东方的景德镇出产的青瓷，这是胡佛在中国期间收藏的一件物品。 面积6万平方英尺的卢•亨利•胡佛办公楼是以胡佛夫人的名字命名的，落成于1967年。著名的东亚资料图书馆就坐落其中，而且有一些学者和图书管理人员办公室。赫伯特•胡佛纪念堂与胡佛纪念塔中间隔着中心校区的主路，遥相对应。纪念堂落成于1978年，除了办公室和小规模的研讨室之外，它还包括一个大会议厅和一个展览馆，展览胡佛研究所本身的档案材料。 胡佛研究所正式的名称是胡佛战争、革命与和平研究所，是斯坦福大学的校友胡佛一手建立起来的。胡佛是斯坦福大学招收的第一批学生中的一个。在斯坦福诸多的校友中，胡佛是迄今惟一曾经担任美国总统（第31 届，1929－1933）的显赫政界人物。 20岁的时候，胡佛从斯坦福毕业，获得了地质学的学士学位。此后，胡佛曾在澳大利亚进行采矿工作。在随后的日子里，胡佛通过开采矿山而在经济上开始发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总领事馆要求他协助在国外的12万名美国旅游者回国，从此胡佛就开始踏上了政界的道路。最终，在出任两届政府的商业部长后，自己也当选为美国的总统。 作为该校的一名毕业生，胡佛对于母校满怀眷恋。1912年，胡佛当选为校董事会成员。在担任董事期间，胡佛非常关心斯坦福大学的建设，提出了不少有见地的建议。1919年，胡佛最终决定在自己的母校建立一个专门研究战争、革命与和平的研究所，也就是我们现在通称的胡佛研究所。正是这座研究所使得胡佛的名字同斯坦福大学永远联系在一起。 胡佛研究所最初是收藏有关第一次世界大战起源及其后果的档案文件。搜集的文档数量快速增长，很快就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和最齐全的有关20世纪政治、经济和社会变革档案资料的图书馆之一。 胡佛研究所主馆的收藏是在1919年的巴黎和会上打下根基的。当时，初出茅庐的胡佛战争图书馆代表从参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各国索取资料、搜集此前难以获得的政府文件和其他与1917－1919年各类革命有关的文物以及巴黎和会上新建国家的资料。以收集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以及战争各个层面及其后果的档案文件为起点，胡佛战争图书馆坚持收集各类相关的资料，一直延续到今天。 早期的努力使得胡佛研究所收集了一批非常珍贵的研究资料，诸如有关沙皇俄国、临时政府和十月革命后最初岁月的资料；德国、中欧、波罗的海、土耳其和高加索各国的出版物；有关战后经济重建、赔款问题和左翼、右翼组织兴起等各类问题的出版物。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时间里，图书馆的收集实际上含括了所有欧洲国家和所有革命运动的资料。这其中，对于有关苏联、法西斯意大利、纳粹德国、国联的活动以及英法寻求欧洲和平的努力等方面的资料进行了重点收集。二战结束之后的五年，胡佛战争图书馆的收藏量比战前增加了一倍。在这批材料中，收集了记录意大利和纳粹德国崩溃历程的书籍和档案文件。其后，又收集了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和共产主义国家的群众运动、民族社会主义、劳工运动和国际关系等重大事件的资料。在收集的过程中，胡佛图书馆逐渐确立了收集材料的领域和主题。其主馆收集的资料主要涵盖欧洲、俄国和独联体国家、非洲、中东等国家和地区。 直至今日，研究所还在世界各地积极收集有关资料。将近70名图书管理员、档案管理员和其他专家帮助收集和管理各类资料。经过多年的积累，胡佛研究所图书馆收集了160万卷图书和5000万份档案手稿，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收集现代政治、经济和社会变革材料的图书馆之一。据称其书架一字排开可以长达25英里。其中，其主体收藏包括110万卷书籍、超过15万份微缩胶卷、26800个系列丛书，订阅了超过3000种的报刊杂志。这些资料有西方各国语言的、斯拉夫语的、非洲语言的和中东阿拉伯语的，种类有书籍、报纸、期刊、小册子、私人组织的出版物、微缩胶卷和政府档案。很多资料都非常珍贵，甚至是独一无二的。胡佛研究所的收集既展现了广度，也显示了深度。胡佛图书馆收藏注重档案材料和一些极易流失的第一手资料，诸如革命组织、流亡政府和人道救济组织的档案记录；外交官、政治领导人和军事官员的文件；政治手册、海报和其他短暂出现的资料。 胡佛图书馆和档案资料是国际的一大财产。胡佛研究所收藏的资料对于公众是开放的，按地区分成7个领域：非洲、美洲、东亚、中东欧、中东、俄国/独联体国家、西欧。据胡佛研究所自己的统计，胡佛研究所收集的这些资料每年都有超过80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所使用。这些人来自大约40个不同的国家和几乎美国各个州。 可以说，胡佛研究所收集保存的这些档案资料比较翔实地记录了20世纪以来世界政治和经济的变迁。胡佛研究所是前苏联境外最大的关于苏联共产主义资料的最大储藏地，并且在中国和日本材料的收集方面在整个西方世界也是屈指可数的。 对于建立胡佛研究所的宗旨，胡佛本人对此有着明确的界定。1959年，胡佛对斯坦福大学董事会就胡佛研究所的目的和研究领域的陈述，至今继续指导着该研究所对其使命的界定。“这个研究所拥护美国宪法、权利法案和其代议制政府方式。……研究所的总体使命是从其记录中回想起反对开战的经验呼声，通过研究这些记录和它们的出版，回想起人类致力于缔造和维持和平的努力，并继续为美国捍卫美国的生活方式。这个研究所不是，而且必须不是，仅仅一个图书馆。但将这些目的作为其目标的同时，研究所本身必须不断地、充满活力地指明通往和平、个人自由和捍卫美国体制的道路。” 胡佛研究所的目的：收集国内外有关经济、政治和社会变革的档案，并理解这些变革的根源和后果；分析与公共政策有关的政府行为的效果；退出、公布和扩散观点，鼓励积极的政策制定，将概念性的视角转化成能够造福于社会的实际提议；向公众、媒体、立法者和其他人士传输对重要公共政策问题的理解认识，推进富有意义的对话。 胡福对斯坦福大学董事会所阐述的胡佛研究所的目标至今继续指导该研究所在二十一世纪的使命。个人、经济和政治自由的原则、私有企业和代议制政府是研究所奠基者的根本信念。通过汇集知识、提供看法，研究所寻求确保和平、改善人类环境和限制政府侵入个人生活。 到20世纪40年代末，胡佛研究所就开始召集学者来使用这些丰富的档案文件来进行研究工作。此后，研究所的研究领域不断深入扩大，从而逐渐发展成为美国致力于公共政策研究的著名学术中心之一。时至今日，胡佛研究所以其在世界上都著名的研究队伍和政策导向性的研究而闻名于世，已经成为著名的智囊团之一。 长期以来，胡佛研究所致力于政治、经济和国际事务的高级研究。目前，胡佛研究所拥有60名左右的常驻学者，都是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国际关系、法律和其他相关学科的专家，他们对于当前的公共政策问题和历史专题进行研究、分析、写作和发表文章。在他们之中，包括4位诺贝尔奖获得者、19位美国人文科学学院成员和多项荣誉诸如荣誉奖章、全美科学奖章和总统自由奖章等获得者。除此之外，胡佛研究所还接纳来自美国国内外的访问学者、公共政策人士、政府官员、外国显要人物和媒体职业人士，他们的参与为胡佛研究所的研究更增加了份量。比如，为了加强与媒体的沟通，扩大胡佛研究所的影响力，胡佛研究所还专门提供研究资助和培训，邀请一些媒体精英来所里进行专门的研究或者学习。大约有100名著名的不同领域的学者就有关领域进行研究以便对于公共政策的制定产生影响。 他们中的不少人是美国人文科学学院、美国教育学院、美国哲学团体、国际自然科学学院的成员，不乏诺贝尔奖、总统自由勋章和其他著名奖项的获得者。比如说曾经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贝克尔（Gary S. Becker）和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都是胡佛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而前国务卿舒尔茨也曾是该所的高级研究员。 胡佛研究所的项目经常是来自三个方面的研究力量来协力合作完成：胡佛研究所的专职研究人员、斯坦福大学的教职人员和作为访问学者身份来到这里的学者、政府官员、新闻工作者等。他们的主攻领域跨越经济、教育、历史、国际关系、法律、政治学和社会学等多个领域。 在他们当中，正式的专职研究人员是研究项目的中坚力量，他们通常都是所做领域内最好的学者和政策分析家之一。许多人还兼职为斯坦福大学的教师。来自其他研究机构和大学的客座研究员和学者也将他们的才华补充、加强正式研究员的科研工作。访问研究员包括各类不同的美国国内外学者、外交家、政府官员和其他著名的访问者，他们在胡佛研究所的时间可以是几周，也可以是一整年。 当前，胡佛研究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大领域：美国的政治经济制度及其表现、民主与市场经济、国际合作与对抗。胡佛研究所经常从事一些大型的综合性研究，而且常常是和现实世界紧密相关的，具有很强的实际意义。近年来，其关注的一个重点课题就是诸如民主与自由市场的关系，一些国家从过去的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及其后果和影响，并为美国对外政策的决策者提供参考建议。除了关注国际问题外，胡佛研究所还对于美国国内的一些政治经济问题进行研究，为美国政府提供政策建议。其中的一个重点项目就是“美国制度和经济表现项目”。这方面的问题涉及诸如经济增长、政府表现和社会变革。这类研究涉及到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和历史学不同的学科领域，而参与研究的学者也是来自不同的学科，相互合作，进行跨学科的综合研究。 胡佛研究所每一年都召开大量的讨论会、座谈会和研讨会，将胡佛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和来自全球各地的专家就有关当前的一系列公共政策问题进行研讨。在此基础上，胡佛出版社还出版一系列书籍刊物，发布最新的科研成果。 为了进一步加强交流，胡佛研究所专门开辟了胡佛论坛，举行一些讲座和研讨会，涉及教育、国家安全、外交政策、社会福利等多层面。来自美国和其他国家著名的公共政策官员受邀来到研究所，就有关问题向胡佛研究所和斯坦福大学的人员发表演讲。我就数次来到该所，听取讲座。当然，作为一个中国学者，我所关注的主要是和东亚地区特别是中国有关的讲座。其中，一次是美国海军战略研究人员就中国军事力量的讲座，当时不算很大的会议厅坐满了来自学校各个研究机构的科研人员。从讲座中，可以感觉到，中国的崛起和军事力量的相应增强，已经成为美国有关方面关注的重要焦点之一。这位军方人士认为，中国的军事力量在目前的情况下还难以同美国对抗，并构成威胁，但从长远来看，中国军事力量的强大将会对美国构成挑战。该战略分析人员还认为，中国之所以在军事现代化方面缺乏透明度，就是因为中国所采取的威慑政策和美国的威慑政策完全不一样。正是因为中国还没有如同美国一样强大，所以在军事力量的披露方面采取了模糊的政策，使得外界难以真实把握中国的实际军事状况。应当说，这是美国军方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观点。此外，印象较深的，是在这里还听取了美国朋友安德鲁•斯科贝尔的讲座：“展示力量：人民解放军和1995－1996年的台海危机”。 为了向外界广泛宣传胡佛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影响美国的国内外政策，胡佛研究所的研究人员通过出版书籍、接受电视采访、发表文章和社论来使得公众和决策者对于胡佛研究所的成果给予重视。 为了保持交流渠道的畅通，胡佛研究所定期出版一些刊物，将胡佛研究所学者有关国内和国际政策问题的观点加以传播。主要有：《胡佛文摘：公共政策研究和观点》。这是一份季刊，主要是发布胡佛研究所研究人员最新研究成果的简要介绍和节选。《公共政策文集》（Essays in Public Policy）和《胡佛文集》（Hoover Essays）则对公共政策问题、当今的发展和20世纪特定时间的历史层面做出深入的分析，目的主要是为了让人们看到研究所研究人员的学术成果。《观点》（Viewpoints）则是将挑选出的公共政策文章和社论再次刊出。每一年研究所的成员会发表超过500篇的文章和社论，许多是发表在重要的报刊和学术杂志上。研究所每年会将这其中的许多文章重新发表在《观点》上。季刊《胡佛研究所通讯》（Hoover Institution Newsletter）则使得研究所的支持者能够及时了解研究所目前举办的活动。此外，胡佛研究所还出版《年度报告》（Annual Report），对一年的日程和项目进行全面的记述。 除了进行研究之外，胡佛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还作为专家参加国会的听证会。一些人有时还离开研究所一段来担当政府的外交顾问、外国选举观察家。许多人都担任着不同的顾问角色。比如说，目前布什政府的国家安全顾问赖斯此前就是胡佛研究所的高级研究人员，也曾担任过斯坦福大学的教务长。 作为一个研究机构，胡佛研究所还同媒体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以便扩大社会影响力。其中一个固定的栏目就是与美国公共电视台在圣何塞市的一个附属电视台合作，开办了一个电视系列片《难得的知识》（Uncommon Knowledge），研究所的专家经常出现在这个栏目里，向更多的公众阐述有关公共政策问题。为了强化同媒体的联系与合作，胡佛研究所还设有“媒体成员项目”（Media Fellows Program），邀请记者和通信领域的其他职业人员来胡佛研究所呆上一段时间，在一个学术的环境里研究公共政策问题，对他们所选择的课题进行研究，并与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和访问学者进行沟通和交流。 胡佛研究所每年的预算大约是250万美元。在一个具有代表性的财政预算年，通常有40%的资金用于对研究学者的支持。25%用于总的研究支持、通讯和开发、25%用于图书馆的运作和购书，5%用于设施、耗材和电脑设备；5%用于行政管理。由于不同的社会制度和经济发展水平，美国许多高校和研究机构都是来源于社会的捐助。而政府只是制定出优惠的政策，使得捐助豁免征税，从而鼓励人们捐款。除了少数的官方机构外，许多非官方的科研机构都是依赖于社会的资助，而这些科研机构的领导成员往往都要担负有募集款项的责任。胡佛研究所得经费主要来自个人、基金会和公司的资助。胡佛研究所的经费来源于个人和与他们相关的基金会和企业的捐助（大约占40%）、捐赠的基金创收（大约占45%）和斯坦福大学提供的用于图书馆和档案保存的经费（大约占15%）。对于胡佛研究所的捐助是可以减免一些税收的。 就政治倾向而言，胡佛研究所是一个偏右保守的机构。在20世纪80年代，胡佛研究所出尽风头，其许多政策建议都为当时的里根政府所采用。实际上，在当选美国总统之前，时任加州州长的里根就同胡佛研究所来往密切，双方在许多问题上拥有相同的观点，而研究所也在里根竞选过程中为其出谋划策。这是后来双方默契合作的重要原因。 在一定意义上，胡佛研究所在许多方面是独一无二的。首先是特殊的地理位置。它位于美国西海岸，远离首都华盛顿，这样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受首都每日浮躁喧嚣的干扰，从而得以进行广泛而富有深度的研究，寻求对于公共政策问题的长久解决途径。胡佛研究所独一无二、资料丰富的图书馆和大量档案构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关于20世纪政治、经济和社会变迁的资料库之一。胡佛研究所依托世界级的大学——斯坦福大学，也获益匪浅。研究所得以借助斯坦福大学的许多资源，包括17个图书馆、政策导向的讲座和学术会议，以及胡佛研究所学者可以进行交流和合作的杰出的人才。